记忆中爷爷是非常喜欢写毛笔字的,“笔墨纸砚”算是手边不可或缺之物,很小很小的时候,也曾被带在怀里手把手教过,不过我性子急,握笔总也握不好,通常一张帖还没写完就弄了一手的墨。
用笔的人大多爱惜,特别是写来顺手的那些,收藏十分讲究,写完帖爷爷让我学着洗毛笔。洗毛笔的是只勾着清秀好看的青花的瓷缸,长长的狼毫装了半缸子清水的瓷缸里反复荡涤,轻轻地挤出根部残留的墨汁,待水清净了,再用两个指头肚慢慢地把笔捋顺,笔锋尖尖的像刚买来时的样子,然后挂好,绝不允许有分叉和残墨,否则就不好使了。
写下这一段的时候,又一年的春节临近了,记得小时候在乡下,每逢过年,爷爷总是为邻居们写春联,九十年代初的农村,万马齐喑,教育更是一片凋零,能拿动毛笔的人更是少之又少,大家知道爷爷字写得漂亮,纷纷拿了红纸要他代写春联,两三天里,全村基本上来了一遍。
长大之后的我,离开了爷爷,跟着爸爸妈妈住进城里,慢慢学会了电脑打字,久而久之,别说毛笔,连钢笔摸得也少了。
前段时间回了趟老家,在爷爷的书房发现不少当年我们留下的痕迹,回城之后马上着手买了些宣纸,想着追忆追忆童年,不曾想多年不写字,握笔的时候食指居然紧张地向外尖挺,书写变成了戳戳点点,手指全然没有那种轻微的弧状,字的结构也成了木柴棍一般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,以前信手拈来的东西,被我慢慢丢掉了。